十二月，北宫文子辅佐卫襄公前往楚国，是为了履行在宋国订立的盟约。路过郑国，印段在棐林犒劳他们，行聘问之礼，致慰劳的辞令。文子进入郑国国都聘问。郑国子羽为行人，冯简子与子太叔出来迎宾。聘礼结束后，北宫文子出来，对卫襄公说：“郑国有礼仪，他们几代都将有福，大概不会被大国讨伐了！《诗》说：‘谁能忍受炎热，谁能不去洗澡。’礼对于政事，就如天热要洗澡一样。通过洗澡以消除苦热，还会有什么祸患？”

子产从政，选择贤能者加以使用：冯简子能决断大事。子太叔美秀而有文采。子羽能了解知四方诸侯的政令，明辨各国大夫的家族姓氏、爵禄职位、身份贵贱、能干与否，又善于辞令。裨谌能够出谋划策，他在野外思考便能有正确的判断，在城里就不行。郑国一旦有和诸侯交往的事情，子产就向子羽询问四方诸侯的情况，并让他多准备几份外交辞令；和裨谌乘车到野外，让他思考良策；然后告诉冯简子让他作出决断。计划完成，就交给子太叔去办理，与来宾交往应对，所少以有办错事的。这就是北宫文子所说的有礼。

郑人游于乡校1，以论执政。然明谓子产曰1：“毁乡校何如1？”子产曰：“何为？夫人朝夕退而游焉2，以议执政之善否。其所善者，吾则行之；其所恶者，吾则改之，是吾师也。若之何毁之？我闻忠善以损怨，不闻作威以防怨2。岂不遽止2？然犹防川2。大决所犯，伤人必多2，吾不克救也。不如小决使道2，不如吾闻而药之也2。”然明曰：“蔑也今而后知吾子之信可事也2。小人实不才，若果行此，其郑国实赖之，岂唯二三臣2？”

仲尼闻是语也，曰：“以是观之，人谓子产不仁，吾不信也2。”

乡校：乡间的公共场所，既是学校，又是乡人聚会议事场所。

然明：郑大夫鬷蔑，字然明。

毁乡校何如：众人在乡校议论行政得失，然明建议毁掉乡校。

朝夕退而游焉：早晚工作之馀到乡校走走。

我闻忠善以损怨，不闻作威以防怨：只有多行忠善以减少怨恨，不可用威势来防止怨恨。